豔色系小可愛

中國時報【溫文錦】

買完食物，時間尚早的話偶爾會沿著巷子胡逛一通。這裡的巷子同中國的一樣的狹小，只是火柴盒般的房屋顏色鮮豔，摺疊得像是經過商量似的好看。我通常踱到巷子盡頭的山腳，繞著山腳走上一通，再回去。山很小，貼近山腳的人家沿著山種了些嬌豔的蝴蝶花以及油綠油綠的菜蔬，邊邊緣緣弄得煞是齊整。可是這裡墓多，走幾腳時不時地便冒出幾座來，光天化日咋一看，讓人心裡有些逼仄。可能這個國家是這樣吧，生者和死者習慣挨得很近，慢慢我也安然接受起來。

那天下午，我買了油麥菜、苦瓜和新上市的兩斤橘子，沿著回去的小路看到一位穿灰色僧袍的女尼，她戴著灰色無簷帽，拎著西瓜和橘子，撩起半邊僧袍，往那山上走。

原來那山中有路呵！想著想著，不由得跟上了她的步子。雖說一身灰袍，卻走得甚快。跟在她身後四五米的距離，覺著神祕兮兮的。路窄小，也像平常少有人走，階梯時有時無的。可能原本就不是什麼大山的緣故，很快我就隨著她到了半山的地方。原來那是一座小廟。由於這小路是通往寺廟後門的緣故，只見得到後門邊木頭搭成伙房、柴房和洗手間。

女尼閃進寺廟時我愣了愣，提著菜蔬在那條路的盡頭發呆了好久。一只樣子乾涸半大不小的狸花貓從伙房的灶頭跳出來，遠遠地望著我喵喵地叫，那樣子像是有話要講但又不願靠近。

我往前湊了幾步，貓倏忽一下跳遠了。那麼荒涼的山頭，貓啊貓是為什麼呢？

隔了兩天我對扶貞提起這事兒，她愣了愣才說，「山上是有廟。小時候去過的，現在不曉得。」

連扶貞姐也不曉得噢。

舅娘打電話過來的時候，我正沖完涼用毛巾揉著短髮。接電話的時候，脖子還沒擦，涼涼的一塊，被頭發滴下的水濡溼了後背的Ｔ恤。

「準備一下，禮拜一可以過來上工了哎。」

「哎。」我瞅了瞅掛曆，是後天。

「可以的話，明天同扶貞過來吃晚飯。」

「哎。」

「之前同她講過，她曉得。」

「好，我知道了。」

舅娘同阿舅，已經不怎麼說家鄉話了。她同我講，也像是隔了很久一樣捂出來的詞。扶貞不一樣，從小就把中文做為一門課程來學。簡單的普通會話說得很是順暢，但那大概是在酒店工作練就的吧。

阿舅大舅娘十二歲，他們離開中國的時候，我媽還是個孩子。說起來，媽媽也有好多年沒有見過她的哥哥了。在那種情況下，媽媽對她同父異母的哥哥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來思念的呢？我始終揣度不來，就好像阿舅見到我第一面，就若無其事地將我視作是他一直以來熟得不能再熟的侄女似的。

明天是禮拜天，扶貞照例休息。一想到今晚扶貞可能又回來得很晚，我覺得應當先發個短訊把這件事同她講。

（精采部份摘刊完畢，全文詳見主辦單位官網）



新聞來源https://tw.news.yahoo.com/西貢往事-215008286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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